鳥兒飛過叢林(張禮)
叢林中有一種鳥叫荊棘鳥,雖然我從未真正見過這種鳥,只是在網(wǎng)絡(luò)上見過。這種鳥沒有艷麗的羽毛,但我還是喜歡它。荊棘鳥是南美的一種珍稀鳥類,又稱刺鳥或翡翠鳥,因其擅長在荊棘灌木叢中覓食,其羽毛象燃燒的火焰般鮮艷而得名。我喜歡荊棘鳥這個奇特的鳥名,喜歡它火焰一般的顏色。荊棘鳥生活在充滿尖刺的荊棘中,四處危機四伏,它嬌小卻不失堅強,它有著火焰一般的顏色有著火焰一般的夢想,它的夢想不是月季花的芬芳,也不是玫瑰花的艷麗。
荊棘鳥,還有這樣一個傳說,這是一只鳥的故事,也是一個追逐夢想的傳說。據(jù)說叢林中的荊棘鳥,原來一生都不能發(fā)出聲音,為了自已的夢想,它窮極一生尋找一根最尖最長的刺,不論刮風下雨,它都不會停止。只有找到那根刺,它才能成就一場驚天的涅盤,才能在浴火中重生。荊棘鳥最后找到了夢想中那根最尖最長的刺,它從空中緩緩降落,接著讓那根刺狠狠扎進自己的身體,燦爛如血的夕陽下,血染紅了它灰白色的羽毛。這里,我想說的是,荊棘鳥一只平凡的鳥,為了一個遙遠的夢想一個執(zhí)著的追求,為荊棘而生,也為荊棘而亡。
叢林這個詞,在自然界就是樹林,一些密密麻麻叢生的森林。而叢林的另一個寓意,在佛教里是指僧人聚居的地方,也就是寺院。出家人總是在遠離煙火的地方修行,那里除了樹林還是樹林。于是叢林,就同時為自然界和精神界所借代,橫跨兩域而囊括四方。
叢林,原來是一句梵語,是梵語(貧婆那)的意譯,指僧侶聚集修道之處,常指禪宗寺院,故亦稱禪林。叢林出自班固的《西都賦》“松柏仆,叢林摧。”后來,叢林一詞,又從寺院演變成寺院管理,也就是叢林制度。按佛教詣意,叢林,是取喻草木的不亂生亂長,表示其中的規(guī)矩法度。《禪林寶訓(xùn)》上說:“叢林乃眾僧所止處,行人棲心修道之所。草不亂生曰叢,木不亂長曰林,言其內(nèi)有規(guī)矩法度”。
而有一個人,一生常在這兩個叢林里穿行,他就是徐霞客。徐霞客是中國的旅行文學之祖,一生足跡遍及現(xiàn)在全國的21個省,經(jīng)過30多年撰成60萬字的《徐霞客游記》。徐霞客從22歲開始,游歷了中國的東南部和北部。到1636年,他已51歲,翹首西望,彩云之南還有一塊神秘之地未曾去過。他自知時日不多,便決然地對家人說,我將寄身天涯,再探勝地,家里勿念,生死由之。就這樣,徐霞客開始了人生的收官之旅。
徐霞客的朋友靜聞僧人,聽聞徐霞客有雞足山之行,就對徐霞客說,我對云南佛地雞足山,一直心向往之,早刺血寫就了一部《法華經(jīng)》,愿供奉于云南雞足山,今日正好與你結(jié)伴,親送血經(jīng),了我大愿。倆人遂結(jié)為伴,共赴雞足山,途中倆人相得甚歡,頗不寂寞。他們離開江陰,曉行夜宿,徐霞客得其幫助,克服了許多困難。不料次年春行至湘江,不幸遇盜,行李銀兩盡失。此時只有血書《法華經(jīng)》,靜聞一直獨擎于頂,血書得存。經(jīng)此一難靜聞一病不起,這時靜聞對徐霞客說,吾將不生,請務(wù)必將這部血經(jīng)與我的骨灰?guī)У诫u足山,拜托拜托。
靜聞僧人病逝于廣西崇善寺后,徐霞客作詩痛悼,并遵遺囑,將其火化,攜其遺骨及血書經(jīng)文跋涉千里,歷盡艱辛,終于抵達雞足山,將血經(jīng)安放悉檀寺,遂其禮迦葉道場之愿。徐霞客是明崇禎十一年(1638)12月22日進入雞足山,連續(xù)住了30天,每天寫一篇游記。徐霞客后應(yīng)麗江土司之邀下山,于第二年8月又再次返回雞足山,日記續(xù)寫到9月14日,這是《徐霞客游記》的最后一篇。徐霞客對雞足山的游歷,共考查記錄了25寺、19庵、27靜室、6閣和兩廟。而吃住供應(yīng)幾乎全都是在寺院里。徐霞客在青山綠水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終日在自然與佛界兩個叢林中穿行,超凡脫俗黃卷青燈,過著世外桃園一樣的生活。
佛寺的叢林制度,最初只有方丈、法堂、僧堂和寮舍。以住持為一眾之主,尊為長老,居于方丈。佛寺一開始不立佛殿,唯建法堂,后來才逐漸立起佛殿。佛寺禪眾無論多少,盡入僧堂,依受戒先后依次安排。僧眾無論上下,均參加生產(chǎn)勞動以自給。又置十職,謂之寮舍,每舍任用首領(lǐng)一人來管理事務(wù)。秦、元魏時期至唐朝,寺院的首腦為三綱,即上座、寺主、維那,上座都是由朝廷任命。
叢林規(guī)模開始不大,到唐末五代之間,南方的叢林規(guī)模發(fā)展較快,如江西云居山,僧眾多至千人,福州的雪峰山,禪徒一千五百人多人。到了宋朝,叢林建置益臻完備,禪眾集中居住,如宋太祖建隆二年杭州凈慈寺,學侶多至二千多人(《景德傳燈錄》卷二十六)。而北方叢林,亦始盛于宋代,一般的寺院都有千人以上。叢林職事人員的多寡,各依其規(guī)模建制大小而定。方丈為禪林正寢,住持所居之處又稱為方丈,住持為全寺諸堂之頭,故又稱堂頭和尚。規(guī)模較大的叢林,則有很完備的叢林組織,如首座(即上座)、西堂、后堂、堂主、書記、知藏、藏主、知客、寮元等,方丈之下有庫房、客堂、維那寮、衣缽寮四個機構(gòu)(通稱四堂口),是為叢林的基本組織,重要寺務(wù)由住持會同首座等班首與四堂口首領(lǐng)共議進行。如今的叢林以其住持傳承的方式不同,又可分為子孫與十方兩類。
叢林法則是自然界里生物學方面的物競天擇、優(yōu)勝劣汰、弱肉強食的規(guī)律法則。它包括兩個方面的基本屬性,一是它的自然屬性,一個是它的社會屬性。自然屬性是受大自然的客觀影響,不受人性及社會性的因素影響。自然界中的資源有限,只有強者才能獲得最多,這就是俗話說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淤泥”。而社會屬性一般體現(xiàn)在動物界,人作為高等動物,特別是生產(chǎn)力、科學技術(shù)發(fā)達的時候,人類利用自己的主觀意志,改變植物動物的物種,以及生存條件與環(huán)境,也可以決定它們的生死狀況,人為地改變了叢林法則的自然屬性,這就是叢林法則的社會屬性。
森林中一棵偉岸的大樹,它的樹冠極力向上伸展,以尋求最多的陽光雨露,它粗大的的枝干盡可能地占領(lǐng)著空間,以呼吸最新鮮的空氣。它的根系極盡繁茂,以汲取大地最多的精華。然而,在大樹旁邊,幾棵瘦弱的小樹卻在生存的邊緣掙扎,它們枝干細脆,葉片已接近枯黃。小樹想:“大樹你已經(jīng)足夠強大,為什么還要極力限制我的生長。”而大樹想的卻是:“小樹,對于我來說,你的生長永遠是個威脅。”自然界中存在叢林法則是必然的,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自然就會出現(xiàn)有我沒你、有你沒我的競爭,這就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是它最典型的特征。
有一天大自然中的弱者,有可能變成強者,這里我想說說大樹與小樹的故事。在一個夏天的夜晚下了一場暴雨,叢林里的動物們睡夢里醒來,看見大樹的樹干被雷電給折斷了,龐大的身軀凌亂地躺在地上,而它旁邊的小樹卻安然無恙地立在那兒。大樹問小樹:“這么大的風雨,那么強的雷電,我如此強大都不能幸免遇難,你那么弱小怎么會沒事,卻能逃過一劫。”小樹呵呵笑道:“正是你的高大招致了你的毀滅,難道你忘了樹大招風嗎。”
在非洲大草原上,雖說動物的種類繁多,但只有兩大類,一類是食草的,一類是食肉的,食肉動物處于食物鏈的頂端,食草動物處于中間。食草動物辛辛苦苦吃了半天,好不容易長了一點肉,最后弄不好還是成了獅子、獵豹、鬣狗的盤中餐。這就是叢林法則中最基本的一點,弱肉強食。其實大到國家間、政權(quán)間的競爭,小到企業(yè)間、人與人之間的競爭,都會有叢林法則的影子。
叢林法則不是完全適用于人類社會,畢竟人類社會不同于無序競爭的原始叢林,人類社會是智慧生物構(gòu)成的群體,它只適用于法治不健全的社會以及專制的體制,在一個健全的現(xiàn)代社會,完全遵照叢林法則,那就會成為弱肉強食,武力成為決定命運的社會。
地球生態(tài)上來看,如果完全按照叢林法則行事,那么人類為了自身的發(fā)展可以無限攫取地球資源,這樣最終會毀滅自然界,進而反過來會影響到人類自身生存,也就是說叢林法則會毀了人類自己,現(xiàn)在全球氣候普遍變曖,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叢林法則其實只是人類社會的所謂強者,以及甘愿被欺凌的弱者用來欺騙自身的說法。人與人之間也應(yīng)該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有權(quán)享有天賦的權(quán)利,沒有什么人高貴什么人下賤這類欺騙人的說法。隨著文明程度的不斷提高,強權(quán)就是真理是行不通的,即使暫時存在也是不能長久的。
亞馬遜河有世界上最大的叢林,其面積比歐洲還要大,有700萬平方千米。它從安第斯山脈低坡延伸到巴西的大西洋海岸。亞馬遜叢林對于全世界以及生存在世界上的一切生物的健康都是至關(guān)重要的。叢林里的一棵棵樹能夠吸收二氧化碳,而這種氣體的大量存在使地球變暖,危害生態(tài)平衡,促使極地冰蓋融化,還會引起洪水泛濫。樹木產(chǎn)生的氧氣,是人類及所有動物所必需的。亞馬遜叢林遮天蔽日,植物種類居全球之冠,樹上棲息著猴子、樹懶、蜂鳥、金剛鸚鵡,叢林下的河流生活著淡水龜、淡水海豚、海牛,陸地上生活著美洲虎、細腰貓、貘、犰狳等。
如果亞馬遜叢林從地球上消失,全球的氣候?qū)毡樯仙,南北極的冰層將會逐漸消溶。
叢林是寧靜的,但也是喧鬧的。叢林的早晨,高大的喬木和林間的野草像是剛醒來的一群孩子,那些淡黃的、粉紅的、紫紅的、雪白的花兒,有大有小,或遠或近,珍珠般撒落在草叢里。一只松鼠從草叢里輕輕竄出,機警而狡黠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還發(fā)出“噗哧,噗哧”的聲響,惹得周圍的野草一陣驚慌。喜鵲靈巧地跳躍在枝頭上歡快地歌唱著,一只兔子慵懶地坐在柔軟的草地上,紅色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茫,抬著頭看著浩瀚的天空。一只花啄木鳥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上篤篤篤地啄著樹干,而一只長尾巴老鼠驚鴻一瞥地從樹枝上一躍而過。一條羊腸小路蜿蜒穿過叢林,層層疊疊的枝葉在我的頭頂?shù)纳戏,遮住了生機盎然的寸寸陽光,我踏著叢林間松軟潮濕的泥土,仿佛又回到了那遙遠的童年記憶。
叢林里,一只鳥的駐足或是一只鳥的飛起,或許掀不起什么波瀾,而一陣清風,卻會吹落昨夜樹葉上凝結(jié)的點點露珠,走進叢林,感覺會有一種莽莽蒼蒼的粗獷之美,空氣也清新了許多,脫離了塵世的喧囂,也許你還會暫時忘卻了瑣碎擾人的塵世煩憂。如果說現(xiàn)在的城市是一件五彩斑斕的結(jié)婚禮服,而叢林便是這件服飾最嫵媚的裙裾,而讓一片片叢林走入一個城市,那么這個城市就是一個活動的天然氧吧。
散文/張禮
簡介:曾用筆名:雪克、流水,曾于《人民文學》《民族文學》《鴨綠江》《詩歌報月刊》《詞刊》《中國詩人》《讀者》《作品》《北方文學》《工人日報》《中國青年報》《滇池》《邊疆文學》《四川文學》《散文詩》《世界詩人》《青春》臺灣《葡萄園詩刊》《創(chuàng)世紀詩刊》《心臟詩刊》《秋水詩刊》《笠詩刊》香港《大公報》《文匯報》《中國文學》《文萃》德國《歐華導(dǎo)報》澳門《澳門月刊》美國《新大陸》《品雜志》等數(shù)百種刊物發(fā)表作品。有詩集《北回歸線上陽光》等出版。有作品譯成英、德等國文字。曾任云南省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普洱市作協(xié)理事、墨江縣文聯(lián)主席。曾獲第四界池幼章文學獎、首屆雁翼詩歌獎等。著有長篇小說《隱形按摩師》《茶馬大院》等。